第 1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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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3 章
除夕夜其實顧宴君也只來得及陪洛游吃上一碗“幸運水餃”，他當晚八點還趕回顧家老宅，和顧老爺子一起吃年夜飯。
席間顧言也帶著第二任丈夫和繼子以及沈佑一起參與，沈佑和這個繼兄不對付，看見繼兄討好顧老爺子就直翻白眼，又被顧言逮到一通教訓，氣得小姑娘找了個換衣服的借口就跑來陽臺。
她一路氣得把露臺邊上的花花草草都拔了葉子，一轉頭就聽見一抹熟悉聲音。
“嗯，我很快就吃完飯回來，你不用等我，困了就回去睡吧。對，我這裏是在放煙花，你想看？好。”
頎長身影倚在扶手上，是漫不經心的姿勢，他舉著手機，在屏幕上點了兩下，緊接著調整了手機角度，天空上適時炸開一朵絢爛煙火。
五顏六色的光束拖著尾巴散開，好似一場流星，將漆黑夜空都照得亮如白晝。
也將夜幕下青年那張英俊不凡的面孔照得清清楚楚。
表哥怎麽在這裏？
沈佑好奇地停下腳步。
雖然表哥是出了名的脾氣好，可沈佑也從沒聽過表哥用這種語氣跟誰說話。
小姑娘好奇地停在原地聽了一會兒，才從只字片語裏聽出來，電話那頭的人是洛游。
沈佑覺得腦袋一團漿糊，她哥對洛游怎麽……
小姑娘腦袋裏面轉過許多個念頭，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被她忽略，繼而一拍腦袋：是了，她哥對洛游不就跟對她小時候一樣嘛！小時候她爸媽剛離婚，每天沒地方去就黏著她哥的時候，她哥也是這麽溫柔又耐心地對她的！
沈佑很快就說服了自己，將那點兒怪異忽略，她想，表哥就是這麽個大好人，小游哥身世可憐，所以表哥多照顧點，也沒問題吧？
打完電話，顧宴君一轉身，就看見表情怪異的沈佑，他頓了頓，才出聲問道：“有事？”
沈佑大大方方答應，絲毫沒有偷聽電話的心虛：“表哥，難得放寒假，劉姨又有事，總不能讓小游哥一個人做飯吧？我覺得，不如我們出去旅游怎麽樣？”
小姑娘振振有詞：“我成績進步這麽大，你總得獎勵獎勵小游哥吧？”
——
“去旅游？”
洛游迷迷糊糊被叫醒，聽到的就是這麽一句，他揉了揉眼睛，還有些緩不過神來的樣子，剛才他是歪在沙發上睡著的，一邊臉蛋都被壓得一角紅撲撲，看起來比往日裏多了幾分可愛。
顧宴君不由得一陣好笑，他拍了拍洛游的肩膀：“明天再說也行，看你困的。”
但去旅游的興奮勁兒壓過了困意，洛游越來越清醒，他一骨碌坐起來，兩眼亮晶晶地望著顧宴君：“哥，我們去哪裏旅游？”
見他果然很感興趣，顧宴君也忍不住笑起來：“你想去哪裏都可以。”
“那我們去看流星好不好？”洛游開心得眼角眉梢都透出生動活潑的笑意，讓人根本就移不開眼睛，“剛才看煙花的時候我就像看真正的流星了，不知道流星雨是什麽樣的，我聽說，在流星下許願，一定能夠願望成真！”
“那你不如跟表哥許願，表哥肯定能保證你願望成真的。”
沈佑的聲音響起，洛游這才發現，沈佑居然也跟著顧宴君一起回來，他意識到自己在顧宴君面前撒嬌的模樣可能被沈佑看見，一時有些不好意思，坐姿也更端正了些。
沈佑卻渾然未覺，她換了拖鞋進屋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：“是吧表哥？哪怕是小游哥要星星，你肯定也能買一顆星星給他的。”
顧宴君不由被逗笑：“好好的，要星星做什麽？”
洛游也跟著笑，心裏卻有一點沒來由的失落：“對，要星星沒用，不過，我還是想看流星，對了，佑佑去不去？”
“去，當然去！”沈佑頓時來了精神，“不去的話，難不成留在家裏被我媽念叨？我媽煩死了，自己在爺爺跟前討好就算了，還非要我給她那個好兒子也說好話，簡直就是莫名其妙！她兒子跟我有什麽關系！”
沈佑很快就把苦惱甩在後面：“說好了，我們去看流星，明天就走！”
在沈佑的推動下，顧宴君還當真在大年初二就把沈佑和洛游帶了出去。
第一次乘坐私人飛機，洛游看什麽都覺得稀奇，他動作小心翼翼，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什麽東西，沈佑看見他拘謹小心的模樣就忍不住笑著提醒：“小游哥你放松點，這是飛機，沒那麽容易壞的，再說了，就是壞了也沒關系，你還怕表哥讓你賠啊？”
洛游下意識去看顧宴君，正好對上顧宴君含笑看來的眼神：“別擔心。”
只有簡單的三個字，可洛游的一顆心卻莫名安定下來，他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沈佑看了看兩人，嘀咕著低頭戳自己的平板：“奇了怪了，我說一大串小游哥都不放心，怎麽表哥一句話你就聽進去了？區別對待！”
洛游聽著沈佑的嘀咕聲，不由耳尖微微發紅。
區別對待嗎？
沒有吧……
一行人很快就來到北疆，一望無際的黃沙是此生從未見過的風景，那樣曠野無垠的荒漠，好似一片生機滅絕的寂靜之地。
洛游站在茫茫沙海之上，生出無限渺小之感。
“流星會在淩晨出現，我們先在這裏休息。”
身後傳來熟悉聲音，大漠狂風吹拂著青年的襯衫，將他健碩有型的身材顯露無疑，同時，也給了洛游極大的安全感。
只要顧宴君在身邊，洛游覺得自己哪怕被狂風吹走，顧宴君肯定能抓住他的。
翻過沙漠，入眼便是改天換地的一片純澈如同寶石的湖泊，那片清澈的藍色臥在粗獷的沙土裏，給人帶來的震撼無與倫比。
沈佑歡呼著沖過去，隨行的攝像師架著裝備開始一通拍攝，洛游卻站在原地，久久不能言語。
他這十幾年來始終都被困在小小一座城裏，從來沒有踏足過這樣的土地，眼前的一切都是此生未見之景，更別說親自來到，親自體會。
顧宴君沒有出聲打擾他，少年眼裏的震撼和茫然被顧宴君盡收眼底，他頓了頓，將旅行計劃又重新添了幾筆。
助理收到新計劃後，暗暗多看了少年一眼，只見少年站在自家老板身邊，身形依舊單薄纖瘦，然而兩人似乎已經形成了相互支撐的局面。
他們兩個……
居然看起來很是般配？
助理腦海裏閃過這個奇怪的念頭，很快就把助理自己逗笑：開玩笑呢，老板這樣的人，只把小洛先生當成弟弟。
到了淩晨時分，洛游一直都強撐著不肯睡，坐在原地，腦袋一點一點的，沈佑坐在顧宴君的右手邊，低頭玩著手機。
顧宴君忽地感覺肩膀被人碰了碰，又碰了碰。
那力道一點兒也不重，像是有什麽調皮的小貓，在他肩上跳了幾下。
他心有所感，扭頭一看，果然看見少年垂著長長的眼睫，白玉一般的眼簾已經合上，尖尖的下頜歪了幾下，很快要把整個腦袋都歪到他肩上。
顧宴君忍不住莞爾。
撐不住還要強撐，小游的個性就是這麽要強。
顧宴君微微側身，預備著把洛游的頭放在自己肩上，可剛一動作，洛游就猛地驚醒，他一擡頭，就剛好把尖尖的下頜送到顧宴君的手掌中。
一時間，一個扶著少年腦袋的動作，變成了托著他下頜的動作。
四目相對間，氣氛瞬間變得暧昧起來。
洛游的臉剎那間紅透，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顧宴君的掌心溫和而幹燥，還有一層薄薄的繭，並不刺疼，反而刮得他下巴有些癢。
這微微的癢意，像無數小螞蟻，一路爬到他心尖。
顧宴君同樣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情形。
他掌心是少年柔滑細嫩的皮膚，那光滑細膩的觸感是那麽清晰，讓顧宴君甚至分神看了眼少年那光滑如同剝殼雞蛋一樣的臉蛋，走神地想到少年臉上的觸感是否也是一樣。
少年的臉已經徹底紅透，像只熟透了的番茄，連那雙眼睛都因為突如其來的羞澀被蒸出一層水汽，此刻正霧蒙蒙地看著顧宴君，顧宴君無端覺得喉嚨有些發幹，他剛要說話，就聽見沈佑一聲驚呼：“流星雨！表哥，你們快看！”
這一聲將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的暧昧氛圍瞬間打破，顧宴君抽回手，洛游也趕緊做好，扭頭去看天空，只一眼，就被那漫天傾瀉下來的銀河之雨震懾得失去言語。
少年微微仰頭，雙眼睜大，幹凈澄澈如琉璃的眼瞳倒映出從天空墜落的、一顆顆搖曳的流星。
仿佛盛滿了一整條銀河。
青年沈靜如深潭的眼眸註視著少年，那樣溫和的眼神使得淩厲線條都變得溫潤起來，更襯得一張臉十足十的好看。
從來都不信什麽願望之說的顧宴君，生平第一次希望這流星雨下許的願望能夠成真。
他希望洛游以後的每一天，都能像今天一樣快樂。
顧宴君時間尤其緊張，看過流星雨後第二日就回了京市處理集團事宜，只能通過朋友圈和視頻電話看到洛游跟沈佑的最新動態。
第一次從洛游的朋友圈裏看到參賽以外的信息，顧宴君覺得十分新奇，朋友圈裏出現了洛游的照片，黃沙漫漫力量，少年眉目精致，白皙皮膚如同上好的白瓷，襯得身後大漠更顯粗獷。
那張照片顯然是抓拍的一張，少年坐在地上，似乎是在看什麽東西，眉眼裏含著淡淡的笑意，那笑容似乎有種魔力，讓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心情愉悅起來。
顧宴君不知不覺就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讚。
但緊接著，顧宴君的眉頭就不自覺輕輕皺起來。
照片上的少年白衣黑褲，是再簡單不過的裝束，配合他那張青春洋溢的臉，看起來無拘無束，格外養眼。可顧宴君卻看到了少年腳上那雙洗得發白的運動鞋。
下雨那天，洛游穿的似乎也是這雙鞋。
顧宴君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點了下，若有所思。
當晚，洛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。
視頻電話被接通的剎那，少年白凈的面孔驟然跳了出來。
也許是因為屏幕的原因，那雙霧蒙蒙的大眼睛裏似乎多了些許情緒。
洛游咬了一下嘴唇，臉上有些青澀的羞赧，卻還是眨了下眼睛，那長長的睫毛一掃一掃，根本蓋不住眼底的期待雀躍，像一顆顆藏在清澈水底的碎金砂礫，閃著細碎的光：
“哥，你給我買了禮物嗎？”
少年人的情緒太直白熱烈，熱烈到一眼就能看穿。
“嗯。”
顧宴君點了頭，鬼使神差地，他開口。
“喜歡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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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夜其實顧宴君也只來得及陪洛游吃上一碗“幸運水餃”，他當晚八點還趕回顧家老宅，和顧老爺子一起吃年夜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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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路氣得把露臺邊上的花花草草都拔了葉子，一轉頭就聽見一抹熟悉聲音。
“嗯，我很快就吃完飯回來，你不用等我，困了就回去睡吧。對，我這裏是在放煙花，你想看？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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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將夜幕下青年那張英俊不凡的面孔照得清清楚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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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佑好奇地停下腳步。
雖然表哥是出了名的脾氣好，可沈佑也從沒聽過表哥用這種語氣跟誰說話。
小姑娘好奇地停在原地聽了一會兒，才從只字片語裏聽出來，電話那頭的人是洛游。
沈佑覺得腦袋一團漿糊，她哥對洛游怎麽……
小姑娘腦袋裏面轉過許多個念頭，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被她忽略，繼而一拍腦袋：是了，她哥對洛游不就跟對她小時候一樣嘛！小時候她爸媽剛離婚，每天沒地方去就黏著她哥的時候，她哥也是這麽溫柔又耐心地對她的！
沈佑很快就說服了自己，將那點兒怪異忽略，她想，表哥就是這麽個大好人，小游哥身世可憐，所以表哥多照顧點，也沒問題吧？
打完電話，顧宴君一轉身，就看見表情怪異的沈佑，他頓了頓，才出聲問道：“有事？”
沈佑大大方方答應，絲毫沒有偷聽電話的心虛：“表哥，難得放寒假，劉姨又有事，總不能讓小游哥一個人做飯吧？我覺得，不如我們出去旅游怎麽樣？”
小姑娘振振有詞：“我成績進步這麽大，你總得獎勵獎勵小游哥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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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旅游？”
洛游迷迷糊糊被叫醒，聽到的就是這麽一句，他揉了揉眼睛，還有些緩不過神來的樣子，剛才他是歪在沙發上睡著的，一邊臉蛋都被壓得一角紅撲撲，看起來比往日裏多了幾分可愛。
顧宴君不由得一陣好笑，他拍了拍洛游的肩膀：“明天再說也行，看你困的。”
但去旅游的興奮勁兒壓過了困意，洛游越來越清醒，他一骨碌坐起來，兩眼亮晶晶地望著顧宴君：“哥，我們去哪裏旅游？”
見他果然很感興趣，顧宴君也忍不住笑起來：“你想去哪裏都可以。”
“那我們去看流星好不好？”洛游開心得眼角眉梢都透出生動活潑的笑意，讓人根本就移不開眼睛，“剛才看煙花的時候我就像看真正的流星了，不知道流星雨是什麽樣的，我聽說，在流星下許願，一定能夠願望成真！”
“那你不如跟表哥許願，表哥肯定能保證你願望成真的。”
沈佑的聲音響起，洛游這才發現，沈佑居然也跟著顧宴君一起回來，他意識到自己在顧宴君面前撒嬌的模樣可能被沈佑看見，一時有些不好意思，坐姿也更端正了些。
沈佑卻渾然未覺，她換了拖鞋進屋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：“是吧表哥？哪怕是小游哥要星星，你肯定也能買一顆星星給他的。”
顧宴君不由被逗笑：“好好的，要星星做什麽？”
洛游也跟著笑，心裏卻有一點沒來由的失落：“對，要星星沒用，不過，我還是想看流星，對了，佑佑去不去？”
“去，當然去！”沈佑頓時來了精神，“不去的話，難不成留在家裏被我媽念叨？我媽煩死了，自己在爺爺跟前討好就算了，還非要我給她那個好兒子也說好話，簡直就是莫名其妙！她兒子跟我有什麽關系！”
沈佑很快就把苦惱甩在後面：“說好了，我們去看流星，明天就走！”
在沈佑的推動下，顧宴君還當真在大年初二就把沈佑和洛游帶了出去。
第一次乘坐私人飛機，洛游看什麽都覺得稀奇，他動作小心翼翼，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什麽東西，沈佑看見他拘謹小心的模樣就忍不住笑著提醒：“小游哥你放松點，這是飛機，沒那麽容易壞的，再說了，就是壞了也沒關系，你還怕表哥讓你賠啊？”
洛游下意識去看顧宴君，正好對上顧宴君含笑看來的眼神：“別擔心。”
只有簡單的三個字，可洛游的一顆心卻莫名安定下來，他點點頭：“嗯。”
沈佑看了看兩人，嘀咕著低頭戳自己的平板：“奇了怪了，我說一大串小游哥都不放心，怎麽表哥一句話你就聽進去了？區別對待！”
洛游聽著沈佑的嘀咕聲，不由耳尖微微發紅。
區別對待嗎？
沒有吧……
一行人很快就來到北疆，一望無際的黃沙是此生從未見過的風景，那樣曠野無垠的荒漠，好似一片生機滅絕的寂靜之地。
洛游站在茫茫沙海之上，生出無限渺小之感。
“流星會在淩晨出現，我們先在這裏休息。”
身後傳來熟悉聲音，大漠狂風吹拂著青年的襯衫，將他健碩有型的身材顯露無疑，同時，也給了洛游極大的安全感。
只要顧宴君在身邊，洛游覺得自己哪怕被狂風吹走，顧宴君肯定能抓住他的。
翻過沙漠，入眼便是改天換地的一片純澈如同寶石的湖泊，那片清澈的藍色臥在粗獷的沙土裏，給人帶來的震撼無與倫比。
沈佑歡呼著沖過去，隨行的攝像師架著裝備開始一通拍攝，洛游卻站在原地，久久不能言語。
他這十幾年來始終都被困在小小一座城裏，從來沒有踏足過這樣的土地，眼前的一切都是此生未見之景，更別說親自來到，親自體會。
顧宴君沒有出聲打擾他，少年眼裏的震撼和茫然被顧宴君盡收眼底，他頓了頓，將旅行計劃又重新添了幾筆。
助理收到新計劃後，暗暗多看了少年一眼，只見少年站在自家老板身邊，身形依舊單薄纖瘦，然而兩人似乎已經形成了相互支撐的局面。
他們兩個……
居然看起來很是般配？
助理腦海裏閃過這個奇怪的念頭，很快就把助理自己逗笑：開玩笑呢，老板這樣的人，只把小洛先生當成弟弟。
到了淩晨時分，洛游一直都強撐著不肯睡，坐在原地，腦袋一點一點的，沈佑坐在顧宴君的右手邊，低頭玩著手機。
顧宴君忽地感覺肩膀被人碰了碰，又碰了碰。
那力道一點兒也不重，像是有什麽調皮的小貓，在他肩上跳了幾下。
他心有所感，扭頭一看，果然看見少年垂著長長的眼睫，白玉一般的眼簾已經合上，尖尖的下頜歪了幾下，很快要把整個腦袋都歪到他肩上。
顧宴君忍不住莞爾。
撐不住還要強撐，小游的個性就是這麽要強。
顧宴君微微側身，預備著把洛游的頭放在自己肩上，可剛一動作，洛游就猛地驚醒，他一擡頭，就剛好把尖尖的下頜送到顧宴君的手掌中。
一時間，一個扶著少年腦袋的動作，變成了托著他下頜的動作。
四目相對間，氣氛瞬間變得暧昧起來。
洛游的臉剎那間紅透，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顧宴君的掌心溫和而幹燥，還有一層薄薄的繭，並不刺疼，反而刮得他下巴有些癢。
這微微的癢意，像無數小螞蟻，一路爬到他心尖。
顧宴君同樣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情形。
他掌心是少年柔滑細嫩的皮膚，那光滑細膩的觸感是那麽清晰，讓顧宴君甚至分神看了眼少年那光滑如同剝殼雞蛋一樣的臉蛋，走神地想到少年臉上的觸感是否也是一樣。
少年的臉已經徹底紅透，像只熟透了的番茄，連那雙眼睛都因為突如其來的羞澀被蒸出一層水汽，此刻正霧蒙蒙地看著顧宴君，顧宴君無端覺得喉嚨有些發幹，他剛要說話，就聽見沈佑一聲驚呼：“流星雨！表哥，你們快看！”
這一聲將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的暧昧氛圍瞬間打破，顧宴君抽回手，洛游也趕緊做好，扭頭去看天空，只一眼，就被那漫天傾瀉下來的銀河之雨震懾得失去言語。
少年微微仰頭，雙眼睜大，幹凈澄澈如琉璃的眼瞳倒映出從天空墜落的、一顆顆搖曳的流星。
仿佛盛滿了一整條銀河。
青年沈靜如深潭的眼眸註視著少年，那樣溫和的眼神使得淩厲線條都變得溫潤起來，更襯得一張臉十足十的好看。
從來都不信什麽願望之說的顧宴君，生平第一次希望這流星雨下許的願望能夠成真。
他希望洛游以後的每一天，都能像今天一樣快樂。
顧宴君時間尤其緊張，看過流星雨後第二日就回了京市處理集團事宜，只能通過朋友圈和視頻電話看到洛游跟沈佑的最新動態。
第一次從洛游的朋友圈裏看到參賽以外的信息，顧宴君覺得十分新奇，朋友圈裏出現了洛游的照片，黃沙漫漫力量，少年眉目精致，白皙皮膚如同上好的白瓷，襯得身後大漠更顯粗獷。
那張照片顯然是抓拍的一張，少年坐在地上，似乎是在看什麽東西，眉眼裏含著淡淡的笑意，那笑容似乎有種魔力，讓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心情愉悅起來。
顧宴君不知不覺就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讚。
但緊接著，顧宴君的眉頭就不自覺輕輕皺起來。
照片上的少年白衣黑褲，是再簡單不過的裝束，配合他那張青春洋溢的臉，看起來無拘無束，格外養眼。可顧宴君卻看到了少年腳上那雙洗得發白的運動鞋。
下雨那天，洛游穿的似乎也是這雙鞋。
顧宴君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點了下，若有所思。
當晚，洛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。
視頻電話被接通的剎那，少年白凈的面孔驟然跳了出來。
也許是因為屏幕的原因，那雙霧蒙蒙的大眼睛裏似乎多了些許情緒。
洛游咬了一下嘴唇，臉上有些青澀的羞赧，卻還是眨了下眼睛，那長長的睫毛一掃一掃，根本蓋不住眼底的期待雀躍，像一顆顆藏在清澈水底的碎金砂礫，閃著細碎的光：
“哥，你給我買了禮物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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